风起天阑讲的什么故事? 倾尽天下讲的什么故事?? 这两首都是河图的歌…。。

   更新日期:2024.05.15
风起天阑

马蹄踏碎落叶,四方边角不绝。血滚落尘土像那瞬艳烈}

她死在那一夜。
火光映得天一片血色。城楼上下杀戮不休,血流成河。
那个女子,红色战衣,手执长枪,烁烁燃烧至城破一刻。
——宛如蝴蝶破茧而去,留不住唤不回。

他眼睁睁看着。
看她挡住敌军的疯狂攻击,眼中渐渐只剩一片血红;看天阑城池于一朝沦陷,百姓哭喊无门;看她红衣沐血,笑如昙花,利剑穿胸而过。

城破,灯灭,旗裂。
那一夜,上弦月淹没于漫天血红。
次年,白炎称帝,先帝死去,王妃朱砂情深之至以死追随,立时血溅于新帝前。
而天阑守城将军谢婉,已战死。

崇宁七年七月,白炎军攻城,是为乱始。守将谢婉率众苦战,不得援。七月廿六,城破,婉力竭被擒,不肯降,为炎军枭首。八年春,炎夺王城天岁,鸩敬帝,清朝堂,废宫室。二月即位,定国号周,改元永初。
——《天阑城志·谢婉传》

{记得城中日月,蝉鸣后又初雪。屋檐细雨,停在初见季节}

她与他初识在雨中。

彼时他初到天阑城,守城军将军府上,他撑一柄油纸伞。看到祠堂内有白衣女子抱一束紫堇,裙踞飘然如水,施施然行到门槛。
——不由停下脚步。

女子抬起头看碧瓦屋檐上滴落的雨水。黑发素颜,如水安然。一眼就驻在心间。
再微微颔首,她看向他,目光竟是澄澈,纤尘不染。
春雨正是缠绵,淅淅沥沥,隔着雨帘,他们遥遥相望。她怀中紫堇静静散发淡雅清香。
一时间,天地悄然,静默得只剩雨声。

而今……
而今天阑城日光依旧耀眼,月色也依旧清幽。
粗布衣衫,头发凌乱,遮住他深邃的眼。
草屋中脏乱不堪,蛛网密布,唯有窗户有朗朗月光透过,照在地上,一地如水月色。
——这是她死去的第十一年。

时辰到了。
提起一盏灯,他推开简陋的门,顺着曲折小径,踏上城池的主路。
她死后,他便做了守夜人,活在黑暗中。
昔日的傅风痕已死,而今,他只为她而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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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楼
2010-11-27 21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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蝶凝忘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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{王城的姓氏都改写,我还在这里守着夜。等什么从灰烬里面,破茧成蝶}

再相见是在大营,那时他才知她是谢婉,当今天阑的守城将领。
其父谢遥亦是守城大将,三十岁时战死沙场,其妻哀伤过度一病不起在同年就随夫婿而去——那年谢婉六岁。

她是忠烈后代,自小习武,骨骼奇佳。十六岁继承父业守城,出兵不败,威镇一方。
天阑百姓敬她父女,都恭恭敬敬叫她一声“谢将军”。

他从帝都来,姓傅名风痕。本是贵族出身,然母亲早亡,父亲又被仇家所害,狱中旧疾复发而亡。
死前父亲牢牢握住他的手,让他不要报仇。
他几乎咬碎满口牙,此仇不报怎为人。然而最终,挨不过父亲注视着自己的双眼,他含泪点了头。
“风儿……好好活下去。”
语毕,鬓发发白的老人含笑而去。

去天阑城投奔谢家亦是父亲早就为他铺好的路。
父亲年轻时与谢遥是故交,故人之女收留他也是理所应当,尽管那时他们还未见一面。
大营中她看着他,波澜不惊地开口,“风痕,你便做了我的副将罢。”

她叫他风痕,径直舍了姓氏,这样的亲密,听的他心中泛起一圈圈涟漪。而她却没有一丝扭捏,神情自然大方,仿佛本就该如此。

{太遥远的岁月,看不清的眉睫。回忆尽头,风声依旧凛冽}

长夜已尽。
昼夜更替,又是一个轮回。
他顺着小径回到草屋,却见屋外一老道仙风道骨,一手执拂尘一手还在掐算着什么,一见是他,不由微微一愣。
他亦然。

十多年前他孩童时曾见他在帝都为人占卜。那时他记得有三人结伴而行,两男一女,衣着华贵,那道士看了三人求出的签文,连连摇头。
——也不知是看到了怎样凄厉的命运。

只见那道人细细打量他,从头到脚,良久,轻轻叹息一声,欲言又止,最终只说一句,“斯人已逝,莫再执着了。”
他冷冷看着他,一言不发,然后转身开了房门,又狠狠关上。

不是不知她已经死去,也不是不知她已走进别的轮回里。
只是他答应她一件事,他要做到。

这天阑城日升月沉都是她所爱。春日的纸鸢,夏日的蝉鸣,秋日的落叶,冬日的初雪——她都不想错过去,那么,他便替她看着,用这双眼。
哪怕她已死去,在十一年前的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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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楼
2010-11-27 21:5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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蝶凝忘川
1L喂熊
1

{是命运在轮回,熟悉得像幻觉。火烧破天空星辰都倾泻}

转眼就到了初冬,白炎帝驾崩。
这位反叛的铁血帝王,最终在倾国十年后离去。
帝君驾崩,却没有子嗣继承王位。于是各方势力开始混战。战火亦蔓延至天阑城。

仍是诸侯作乱,仍是夜半攻城。
成王败寇。

城中百姓开始四散逃离。无人注意街角的他越走越慢,最后伫立不动,慢慢握紧拳头,关节泛白。
多么可笑,这些贪婪与野心,宛如宿命轮回。

草屋一角,有稻草杂乱地堆放,拂开就是一个精致的箱子。
开箱,手指轻轻抚过箱内物品。稍一迟疑他展开箱中的衣物。

染血红衣,并放着她惯用的那柄枪。
他记得她本不喜红衣,只爱纯白,可是却无奈。
这修罗场上,哪能容得下洁白。

洗尽面上尘土,素颜如雪。
细细换上她的战服,红衣似火。
青丝束起,黑发如墨。
再拿起那柄枪,闭合双眼片刻后再睁开,就是决绝的灼灼眸光。

入夜,兵临城下,叛军蠢蠢欲动。
忽然有红色衣衫拂过城楼青石长阶,暗夜中竟似有淡淡光华。
城头上戒备森严,有人注意到他,惊诧之余目光瞥到地上,竟忍不住膝盖一软跪下,“谢将军!”

他不说话,径直向城楼最高处走去。走过处不时有士兵惊呼。
有上了年纪的人老泪纵横,仰面跪下,“谢将军显灵了!天佑天阑啊!”
骚动让楼下灯火亮起,百姓出屋。只见城楼上烽火漫漫,他迎风而立,身后空无一物——他没有影子。

那人着红色战衣,手执长枪,素颜黑发,衣上犹有点点鲜血,正是当年谢婉死去时着的战衣。
城楼上士兵跪倒一片,齐齐呼喊。
——渐渐与城下呼喊连成一片。
“谢将军!护我天阑太平!”
“诛杀叛逆!誓死守护天阑!”
“谢将军!”“谢将军!”“谢将军!”
城门下叛军竦然,万人中竟无一人敢上前。

{多年后史书页,还把这夜撰写。青石长阶,染尽生离死别}

十一年前,城破一刻,她被俘于城楼上。
叛军首领白炎怜她是个女子,亦是个奇才,便想留她一条性命,问她降不降。
女子想也不想,迎着利刃欺身而上,长剑瞬间没入胸膛。

城楼的灯骤然熄灭,只剩澄澈月光。
风声寂寂。
月光下女子昂首一笑,面容上蒙了尘染了血,却明艳如昙花。
胸口鲜血淋漓,她微笑着开口,缓缓举起手中染了血长枪,字字铿锵。
“谢婉,誓死守卫天阑。”

那时那城楼下呼喊声连成潮水。悲伤的绝望的敬仰的惨烈的疯狂的。
“谢将军!”“谢将军!”“谢将军!”
——他们叫喊她的名字,声嘶力竭。
与此情此景,如出一辙。

“谢……婉。”
十一年后,他在城下的呼喊声中开口轻轻唤出她的名字。一字一字,轻的如同梦呓。
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滑落,看不清颜色。
可到底是晚了。

十一年前他没能陪她到最后,那么十一年后,他总得为她做点什么。
“谢婉,谢婉,谢婉……”
“……婉儿。”
所有人都要高高仰望她,他们知她着红裳束青丝,英姿飒爽,却不知她也爱白衣紫堇做女儿妆。
——她是女子,不应在修罗战场上厮杀。她应有良人相伴知己相陪,举案齐眉。
可到底,也是晚了。

{焚成灰的蝴蝶,断了根的枝叶,挣脱眼眶前冻结的悲切}

城上的人不知想着什么,神色悲伤。月光下他脸上骤然划过明亮痕迹,映的原本白皙的脸狰狞可怖——流不是泪,是血。
叛军本就惊恐万分,人心不定,见此情景将领也胆寒不已,终于下令退兵。
危机解除,举城欢呼,却见那城楼上的红衣,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。

永初十年冬,周帝崩,朝野翻覆,诸王皆谋自立。时有乱军夜袭,见婉披发执枪于城上,肝胆俱裂,乃退。十一年,新帝彻平乱登基,改元太业。
太业后,城中始有谣歌传唱。歌曰:安危何所系,天阑谢将军。太业三年,城东设谢婉衣冠祠,祭拜者众,香火终年不绝。
——《天阑城志·谢婉传》

城楼上,他看叛军如潮水退去,恍然间,就觉得若是十一年前的最初就是这样,多么好。
若、是、当、初。
若是身为人没那么多贪婪野心,没那么多情深决绝。就如他知晓仇家却还是隐忍不发不报父仇,如他答应她活下去就熬过十一年的刻骨相思。

那样多么好。
——哪怕懦弱。

回过神时才发现身体已经不能动弹,所有人视他于无物。挣扎了几下,他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老道。
城楼上欢呼震天,所有人却对他们两个视而不见。

那老道是悲悯的神色,深的一眼望不到尽头,“人死如灯灭,天意不可违。执念如斯,又是何苦。”
到底是一语道破了什么。
他突然想到什么,拼着全身力气一把按住胸膛,那里一片死寂,早没了心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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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楼
2010-11-27 21:5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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蝶凝忘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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{逆风穿越荒野,来不及去告别。破晓之前,忘记所有胆怯}

是什么屏蔽了一切。
那一夜他随她而去。
——甚至于,死在她之前。
那一剑刺来时,他本可以闪躲。
可背后就是她。

就那样生生挨了一剑,与她杀出一条血路,破开重围。
然后视线模糊全身无力地倒下去。
后背的鲜血染红大半个身子。

她不是男儿,却冷定胜似男儿,一向流血不流泪,但那时他记得她抓着自己,不顾手指和衣裳都被血浸湿。
“活下去!”
黑白分明的眼中眼泪纷纷落下,手指用力到泛白。

身后就是天阑城池,无数士兵百姓的眼。期待的相信的害怕的失望的。
她是他们的信仰。信仰不能失败。
——“不要死……风痕,风痕!”
她抓的那么用力,以致于那重伤之人都感受到疼痛。她竭力控制着自己,咬住双唇却止不住地颤抖,那么多泪纷纷掉落。

六岁被父母双亡时她没有哭,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杀人时她没有哭,十六岁领兵因为一个失误葬送十几个兄弟的性命她也没有哭。可是现在,她无法抑制地害怕,控制不住眼泪。
——“活下去……一定活下去!”

这世道本安定,春夏交接时天阑城里应繁花似锦。少女在街上执一束紫堇与心上人相视而笑。
而不是今日——不是这血流成河尸横遍野,边角四起,杀声一片,灰烬里一切都无法再重生的惨烈景象。
不应该这样。

{用最平淡话语,藏住旧日誓约,春风绿过柳叶,你曾笑得无邪}

“活下去……风痕……风痕……”
到最后她只能不断重复那句话直到紧紧抱住男子,将头埋进他胸口。
明明什么没有做的。
杀戮死亡火焰鲜血,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的。苍生何辜。

火光照亮天幕,一寸一寸,鲜血染尽她与他携手杀过的青石长阶。
星辰与明月统统破碎在漫天硝烟里,杀声震天。
不应该这样,有人为了保护自己浑身鲜血地倒下去。不应该这样,有人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。
明知守不住,那为什么还要去守护。

这个人的笑容,温暖的温柔的。隔着雨帘的遥望仿佛用尽一生时间。
——可到底是为何而战。

身负重伤的男子大口喘息着,全身力气一点一点流失,最终他勉力抬起手,轻轻拂过伏在自己身上啜泣的女子,动作温柔。
手指断断续续的动作,划过女子的背脊处,是一个字。
一笔一笔,笔画完结处,女子停止啜泣,猛然一震。

“我爱着天阑城池的日升月落,春有桃花,夏有蝉鸣,秋有落叶,冬有初雪——想着这些,无论怎样的仗就都能打赢。因为这些,我都不想错过。”
柳芽初发时,她曾带他游天阑城,那时她曾如是说过。

那男子看她明净的笑靥,也笑,“那么,就好好守着吧。”

抚在自己脊背的手慢慢滑落,落在尘土中,渐渐失了温度。
她咬着牙,说服自己一点一点松开自己抓着他的手,脸色苍白如死,眼神却清亮如电。
红色的战衣后,隐隐约约有一个用血写的字。
依稀看得出,是个 “家”字。

{从此用我双眼,替你看这世界。云万里山千叠,天尽头城不夜}

“风儿……好好活下去。”
“活下去……风痕,风痕!”
女子凄厉的叫喊仿佛近在耳旁,和父亲的渐渐重叠在一起。

——他记得自己点了头。
然后世界就一片黑暗,他失去知觉。

醒来时不知已是何年何月,但那王城是改了姓氏。
他们说她拼尽全力至最后一刻,被俘后亦誓死不降,他们说她头颅被砍下,挂在她誓死守护的天阑城门上,死时双目犹不肯闭合,望进去都是不甘和轻蔑。

——可他只记得她的眼泪和呼喊,她说不要死,他那么想要做到的。
为那一句,纵使成了亡魂,也固执流离在轮回之外。
甚至,忘了自己早就步了她的路。

“痴儿,”老道长叹一声,拂尘一挥,“尘归尘,土归土,去你该去的地方吧。”
眼前一朦胧,他竦然抬头。景物慢慢清楚,浮现出原本的轮廓。

城楼,星辰,上弦月。
远处山黛冷凝如铁。
月光下她着白衣,黑发素颜,抱着一束紫堇。从城楼的青石长阶上一步一步走来,然后对他伸出手,宛然一笑。
身后,花开成雪。

倾尽天下
 周帝白炎死在称帝十载后的一个雪夜。 这个草莽出身的皇帝不喜奢华,逼宫夺位后便废弃了前朝敬帝所建的华美宫室,而每夜宿在帝宫内的九龙塔,死时亦盘膝在塔顶石室几案前的蒲团上,正对着壁上一幅画像。 倘有历过前朝的宫女在,定会认出,那画上颜色无双的女子,正是前朝敬帝所封的最后一位贵妃。 原来在倾国的十年之后,白炎终究追随那人而去。他身后并未留下只言片语。于是所有关于周朝开国皇帝的谜团,都与那悬于九重宝塔之上、隐在七重纱幕背后的画像,一并被掩埋进厚重的史书里。 他离开时,她正是及笄后的第二年。大好的二八年华。 他说,等我两年,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阁,嫁给我。 她唇边的酒窝轻浅,眼角眉梢都是笑,低声应着。 十八岁,是爹娘最大的让步,可他说,两年便已足够。 我相信你。 她说,像想起什么似的,问他要了匕首,割下了鬓边的一缕发。 我们来结发。 看着面前双颊绯红,眼神游移的她,他爽朗地笑出了声,如实割了发递给她。 她低头,细心地抚顺,巧妙地挽了个同心结,再放入随身的香囊。 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疑。 这个给你,你可不要弄丢了,要不然我...... 她轻咬下唇,颊边红云未褪,却想不出有什么话可出口威胁。 不然我永远不会理你。 必然不会。他将香囊收入怀中,认真许诺。等我回来,我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白炎的妻子。 如果他回来,他会让她穿上极尽华美的嫁衣,用八抬大轿迎她入门。他会告诉所有人,这个女子,是他至爱的妻。可是,这个世间常有的事,是没有如果。今这一别,却几乎成了永决。 他走后,她的生活日趋于平淡。十六岁的少女,又是富家小姐,她平时不过是弹琴刺绣,白日里读书,也是在爹娘允许下的《女则》、《女戒》。偶尔的,会和婢女一起扑蝶。再年幼的弟弟的怂恿下去放纸鸢。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,她需要做的,似乎只是静待他的归来。她依然温婉的笑,但却多了抹扰人的愁思。她会想起那个总是在夜晚出现在她窗前的少年,他会羞涩的笑,但也会玩笑的吟出句“谁家女儿如新绿,叫我春心乱如麻”,会因她的恼怒而不知所措的道歉。会认真地看着她的眼说我们一定会在一起。 城里同龄的女子几乎都已出嫁,有的甚至做了娘亲。家人都开始担心,但碍着之前的话又不好催促。 她看在眼里,并不在意。世间纵有千万人,但只要不是他,她都不要。第二年春末,她陪母亲去庙里还愿。从庙里出来的时候,一个穿着怪异的男人拉住了她月牙白的衫子,说要为她算上一卦。她看他可怜,便答应了下来,伸出了素白的手。那人看了一阵,摇着头,竟说她此生会与三个男子有感情纠缠。还有两次姻缘。她只当玩笑,但一旁的娘亲却大惊失色。三个男子、两次姻缘。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不忠,可直接诉之为淫荡。对女人来说,是最大的罪过。急匆匆地向家中赶,她在不甚平稳的轿子里叹息。风扬起轿帘,飘来了淡淡的桂花香气。湖畔的桂花开了罢。她想着,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。然后,笑意凝结。从帘子的缝隙里,她竟然看到了一年不见音信的他。她慌忙掀起帘子,只眼睁睁地看着他拐入了旁边的巷子。她知道,他从家里的长工那儿无意中听来的,那里是城中最大青楼,春意阁。 当晚,她唤退了丫鬟,焦急地坐在窗前,不知所措。 第一次,她感到了不安,那不安像一把匕首,正缓慢地刺入她的胸腔。 看着铜镜边他送的簪子,她决定去找他。至少,探个明白。 换上男装,躲过门房,徒步跑到她从未涉及的地方,买通了鸨母,忍住恐惧,她终于来到了房前。不用敲门,那房内女人一声声的娇喘和呻吟直达耳膜,即使是不解人事的她也知道里面正上演着什么。 白炎、白炎。 那女人这样唤着,婉转如莺啼。 她该感到羞耻,该脸红跑开,但她偏偏立在原地,面色苍白。 房内,鲛绡红帐,云雨巫山。 房外,她蜷在门边,将樱唇咬到出血,哭得肝肠寸断。同心人挽同心结,可他的心,还是走了。从那晚起,她开始闭门不出。家里不知在忙些什么,她不想去猜,也无心去猜。爹娘来过,大夫药也开了几副,也只是让她多多休息,不要多想。她只是笑,让他们安心。爹娘告诉她,她的婚期已定,便在下月十八。这一次,不容她拒绝。她摇头,说:女儿的婚事全凭爹娘做主。本以为会有一场硬仗要打,这么一来,两人自是喜出望外,忙着准备婚事去了,对于一向坚决的女儿有这么彻底的转变,竟是没有在意。 她恭身行礼,爹娘慢走 哀,莫大于心死,而这个身子,谁想要,便给谁罢。 当天,描金龙凤嫁衣,绘彩八抬大轿,冲天的唢呐震天响,送亲的队伍整整蜿蜒了一条街。一切的一切,都如他曾经许诺过要给她的。今天,她要嫁了,可是,她要嫁的人,不是他。不是他。喜帕下的她,眼泪一滴滴地掉下,在大红喜袍上,慢慢地晕出一片暗色的水渍。她有些悔,暗骂自己做事太过莽撞,心中却又期待他会半路拦住她,带她走。但当有人掀开了她的喜帕,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文尔雅但却陌生的脸,她的梦才完全破碎了。那是她的夫,许家少爷,许文晋。 第二天,她看着床上那斑斑血迹,竟笑出声来了。该醒了,该忘了,那,本就不是她的。像是从未这么开心似的,她的笑止不住,到最后,已是杜鹃啼血声已嘶。远处传来脚步声,她站起身,轻抚脸颊,触手,竟是一片冰凉。原来,在不知不觉间,她已泪如雨下。夫家本就是书香门第,连丫鬟奴仆都念过书识过字。人人,都待她极好。可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。许文晋为人君子,谦逊而有礼,对她是有求必应,只愿博她启唇一笑。和他,全然是两样的人。她作诗,他不会帮她斟酌用词。她弹琵琶,他不会在称赞后吹萧相和。她画画,他不会拿笔在留白处写诗提字。但那人会,许文晋会。他俩琴瑟相和,相敬如宾。可是,这样的男人,在这样的乱世,只能称之为懦弱。他真的很好,但他终究不是那个他。他会在她生辰时送她不昂贵却已倾尽他家产的簪子。他会在她弹琴时在一旁认真的倾听,即使他不懂。他会在入夜后敲她的窗,对着她孩子气的笑。他会在这样的动乱的时代,去追求他的理想,他的正义,他说过,那才是一个男人真正该做的事情。而如今,她已嫁作他人妇,与他的缘,该断了。可是,那个人的身影,在心中,抹不掉,忘不了。 无聊成独卧,弹指韶光过。转眼间半年已过,即使是久不出门的她也多少知道,这江山,怕是要易主了。叛军在四月前开始在各处制造事端,如今已迅速地发展为燎原大火。而那叛军的首领,竟是白炎。锈针刺破手指,指间那点嫣红却刺痛了她的眼。为好不容易静下的心,又乱了。那个拥有清澈笑容的少年,终是找到自己的方向了么。前几任皇帝荒淫无道,弄的国库空虚,民不聊生。纵是当今圣上有通天本领,民心已失,又怎是简单就可挽回的?民心向背,自古以来就是帝王的胜负所在。白炎这次,怕是已胜券在握。她笑,笑自己痴,笑自己傻。那人一旦君临天下,又怎会还记得她?罢了,罢了。 又是一月过去了,公婆抱孙心切,便催她去庙里祈子,她应了下来。带上贴身奴婢,坐着轿子出了门。 跪在蒲团上,她仰望着面前那高大的送子娘娘像,心中一阵怅然。 双手合什,虔诚的拜了下去。不过短短两年,已是物是人非。回许府的路上,轿子无故坏掉,她说想在街上看看,让那些惶恐的轿夫先回去,只留了丫鬟晚儿在身侧。街市依然热闹非凡,对于国家来说,仗是要打的,对于平民百姓来说,生活更是要继续下去的。面纱的带子松开了,被风吹了去。晚儿赶忙去追,却慢了一步。那骑在马上的男子拿着他的面纱,对她淡淡的笑。她向他道谢,接过面纱,匆匆离去。那人的眼神有太多的深意,让她感到恐惧,但更多的是不安。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事,才好。 然而,仅仅是在半月后,她被应召入宫。该来的,还是来了。身着蓝色宫装坐在湖边的亭子内小憩,她的表情温婉。那日在路上惊鸿一睹的男子,竟是当今圣上。那一日,他恋上了她的貌,不顾她已成亲,硬是把她召入宫中,封为贵妃。江山摇摇欲坠,宫内却还是夜夜笙歌,春意浓浓。他说,今朝有酒今朝醉,这江山,他想要,给他便是。她抚上他眉间,那么为什么你仍是不开心?他宠她,许她可直唤他的名。他说他不在乎,笑得毫不在意。他知,那时因为他明白,朝廷已失了民心,只有改朝换代,否则无法平息众怒。可这,毕竟是他的国家,他不甘心,却无能为力。她又怎么告诉他,那个领兵反他的人,正是她心中时刻念着的男子。当初许了婚事,是因了一时的绝望,不及细想。嫁了过去,夫家待她好她心知肚明,才想真正绝了他的情。现在,她入了宫,成了爱人对手的贵妃。三个男人,两次姻缘,终是,应了。她轻笑,自己的身世,比那随水飘零的浮萍,还要更加不堪。终是沉沦,又有谁会顾及。画楼西畔反弹琵琶,暖风处处,谁心猿意马。心脏有一处,隐隐作痛。 渐渐地,宫内也开始人心惶惶,连一向柔和的花香似乎都多了分肃杀的气息。平静如昔的,是他,是她。 倾国的时刻,总归会到来。七重纱衣。应他的要求,她身着白色的华衣来到他面前,脸上脂粉未施,但仍是绝世风华。 很美。他称赞道,将她拥入怀,紧紧抱住,仿若今生不愿再放开。 走吧。他说。 城下的那个人,是白炎。短短时间内便已攻至这里,胜负早已分晓。她的身子微微颤抖,眸中有掩不住的激动。她身侧的那人看着她的反应,神色悲哀,然后,他说:白炎,这天下,朕给你。这个女子,是你所爱的人,朕虽封他为贵妃,但倾国之后,你一定要对她好。 她讶异的回眸,与他四目相对。他知道,他竟然什么都知道!可是他竟还把自己留在身边!他竟对他说放过她!她步步后退,蓦地凄然一笑,右手中的匕首森寒,腰腹间的大片猩红触目惊心。 他冲上来,叫着她的名字,那时她,第一次见温柔的他如此失控。 对不起,对不起。 她重复着,用尽力气推开他,从城墙上纵身跃下。衣袂飘飞,像一只华美的蝶。他站在城墙之下,就那样站在那里,看着她跳下来,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。双拳紧握,掌心鲜血淋漓。然后,他闭着眼,下令。 攻城。兵临城下六军不发,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。你能谅解么,我背后还有那么多兄弟,他们为我出生入死,我不能负了他们。 对不起,对不起。 同心结仍在,而......人呢? 九重宝塔之上。画像上的女子言笑嫣嫣,一举一动,仿若生时,他经常就这样看着她,一夜无眠。 他一直都记得倾国那天,她从城楼上跳下来时决然的面容,以及绝望也遮掩不住的彻骨的爱恋。 他不怪她不等他。那年的春末,她看见的人是自己,但在春意阁和花魁巫山云雨的人却不是他,而是他为了扰乱朝廷眼线而寻找的替身。一切,都在意料之外,渐渐失控。 她痛苦那天,他只能在不远处,冷眼旁观。 她出嫁那天,他只能在两人定情的湖畔,暗自神伤。 她入宫那天,他在战场上只有片刻失神,便又投入杀戮。 她死那天,他被副官牢牢抓住,终是连遗体也未保住。 她没有错,是他负了她,负了她。如果不是他那时太过年少轻狂,总想为民族大义做一番事业。想打下这天下给她。如果他当时带她走,是不是就不会这样。手下人说,这是为了顾全大局,他闻言只是笑,一言不发。 早就晚了,也输了。那人为了她,竟轻易地放他们过关,用所有,换她一命。为了她,他倾尽天下。而自己,倾了国,登上了帝位,受万人膜拜。 本是为了她才打的天下,到最后,竟是赢了天下,输了她。

风起天阑
背景

……崇宁七年七月,白炎军攻城,是为乱始。守将谢婉率众苦战,不得援。七月廿六,城破,婉力竭被擒,不肯降,为炎军枭首。八年春,炎夺王城天岁,鸩敬帝,清朝堂,废宫室。二月即位,定国号周,改元永初。

永初十年冬,周帝崩,朝野翻覆,诸王皆谋自立。时有乱军夜袭,见婉披发执枪于城上,肝胆俱裂,乃退。十一年,新帝彻平乱登基,改元太业。

太业后,城中始有谣歌传唱。歌曰:安危何所系,天阑谢将军。太业三年,城东设谢婉衣冠祠,祭拜者众,香火终年不绝。

——《天阑城志·谢婉传》

天阑城志·谢婉传

崇宁七年七月,白炎军攻城,是为乱始。守将谢婉率众苦战,不得援。七月廿六,城破,婉力竭被擒,不肯降,为炎军枭首。八年春,炎夺王城天岁,鸩敬帝,清朝堂,废宫室。二月即位,定国号周,改元永初。
  永初十年冬,周帝崩,朝野翻覆,诸王皆谋自立。时有乱军夜袭,见婉披发执枪于城上,肝胆俱裂,乃退。十一年,新帝彻平乱登基,改元太业。
  太业后,城中始有谣歌传唱。歌曰:安危何所系,天阑谢将军。太业三年,城东设谢婉衣冠祠,祭拜者众,香火终年不绝。

谢婉,人如其名,婉然成诗。
  有人说,她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,有人说,她是个勇猛无比的巾帼英雄,有人说,她气质温婉,能够让所有人痴迷,有人说,她冷漠无情,足以让所有人胆寒,有人说,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,有人说,她是个名副其实的祸水。
  
  也有人说,她的出现,就是一种已注定好的悲剧。
  只因为,她用生命颠覆了整个王朝。
  
  你方唱罢我登场,往事如花谢像云烟,谁又能说得清那道不完的新愁与旧愁?

根据《风起天阑--谢婉传》写的一首诗,以纪念这位巾帼英雄和守夜人。
ps:风起天阑中的谢婉是虚构人物。

倾尽天下
背景
周帝白炎死在称帝十载后的一个雪夜。
这个草莽出身的皇帝不喜奢华,逼宫夺位后便废弃了前朝敬帝所建的华美宫室,而每夜宿在帝宫内的九龙塔,死时亦盘膝在塔顶石室几案前的蒲团上,正对着壁上一幅画像。

倘有历过前朝的宫女在,定会认出,那画上颜色无双的女子,正是前朝敬帝所封的最后一位贵妃。

原来在倾国的十年之后,白炎终究追随那人而去。他身后并未留下只言片语。于是所有关于周朝开国皇帝的谜团,都与那悬于九重宝塔之上、隐在七重纱幕背后的画像,一并被掩埋进厚重的史书里。

倾尽天下官方授权的mv讲的故事是:敬帝元和于战乱中救下了白炎和朱砂,从此三人结为知己好友。之后元和登基,赐白炎天子剑并付于兵权镇守边关。
白炎在得知元和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最后,兵临城下,最后杀死了元和,终是为了朱纱覆了天下,而朱纱也为元和殉情而去……
说到底,白炎对朱纱的执着,朱纱对敬帝的感情,敬帝对白炎的信任,造就了最后的结局。

倾尽天下给人的想象空间比较大,你也可以根据歌词自己想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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